14.在技术圈中共存

  一大堆无情的数字,包括人口增长、食物需求、城市压力 以及为了缓和这些影响所需的资金总额,无疑地都在威胁着所 有发展中国家的人们。到了公元2000年,他们的人口将增加 大约30亿,就是说在30年内要增加一倍以上。在这样的增长 速度下,还要适当地使大多数人每年可怜的100美元的收入稍 有增加,各国政府就必须使经济增长率至少达到每年6%的目 标。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就必须把年度积累提高到超过国民生 产总值(产品价值和服务收入的总和)的5%。而且许多国家 还必须在90%的人民挣扎在勉强维持生命的情况下这样做。 他们所需要的很多设备、技术和熟练人员还不能由本国自给, 所需投资的一部分还需要外汇。

  所有负责的国际机构或委员会经过分析后都认为,除非发 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市场增加出口,并继续从富裕国家接受可 靠的而且在一段时间内不断增加的经济援助,否则,这些目标 是不能达到的。

  发展中国家最近十年中颇为可观的生产增长率,在某种程 度上是靠大借外债取得的结果。目前他们偿还发达国家的本 息,每年超过40亿美元,比起发达国家每年所给的经济援助, 少得不多。经济援助的规模已停顿在60亿美元左右。在当前 各国日益注意国内经济政策的时期,看不出有增加经济援助的 趋势。工业化国家目前的态度,也不倾向于增加同发展中国家 的贸易机会来弥补资金流通的迟滞。

  按联合国贸易和发展组织协商的计划,发展中国家工业制 品的年出口额,还不足10亿美元。而据世界银行估计,为了 实现经济增长的目标,到1980年,所需的出口额应增加为每 年70亿至280亿美元。所有这些计算数字,都还没有把任何 必需的环境费用包括在内。

  如果我们认真地考虑改善环境的三个重要因素(由群众参 加和采用专门技术来支持的“绿色革命”;与此相关,将劳力 集中的工业和地区性城市建设分散布局的政策;以及最迫切的 足以改进营养,特别是改进发展中国家儿童蛋白质不足的世界 资源问题),那么,我们在迫切需要的投资中每年应再增加 1000亿美元。同时,至少要增加一倍的技术专家来计划投资 的有效利用。

  这笔巨额数字不过是地球上浪费掉的年度军事预算2000 亿美元的一半而已。军备竞赛不仅浪费资源,还要占用经过训 练的人力和宝贵的科学技术专门人才。不管怎样,这笔投资的 大部分还是要发展中国家自给——到目前为止,发展所需投资 的75—80%是由本国自筹的。1964年,发达国家政府曾首次 提出一个援助计划,以补充当时援助的数额,并提供发展工作 的训练计划所需的费用。这两项资金约合发达国家国民总产值 的1%,但是,这个计划只有一半落实,一半则被置之于脑 后。此外,为了较快的进展,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也都需要 培养所需的技术骨干。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额外的资金、训练人员所需的额外 开支、贸易市场的扩大,全部都没有即将到来的预兆。现有的 各种机会却反而有可能减少。因为经济增长和社会改革得都太 慢,发展中国家的生活条件正在恶化,看来在70年代会更严 重,而在80年代会达到灾难性的困境。

  如同发达国家在它们急速现代化的头30年的末期那样, 即“饥饿”的19世纪40年代,困难多于顺利。旧的传统往往 在新的发展出现以前就被破坏了。在不断地增长着的不满和失 望的情况之下,必然的趋势将是越来越深刻和越来越广泛的暴 动和骚乱。谁要是能看出任何其他的办法,谁就是大胆的预言 家了。

  可是,在今后的几十年里,发达国家人民所期望的,无疑 地会集中在增加收入和持续的繁荣方面。如果我们按50年代 和60年代的收入增长水平推算下去,我们就能够容易地预见 到,公元2000年时,每人每年收入将接近一万美元。而在收 入较多的阶层中,将把拥有两所住宅、三辆汽车、四台电视机 的家庭,看做是正常现象。这将是发达国家的大约15亿人民 中一大批特权者的生活标准,而对于另外50亿人们来说,平 均每人每年收入能达到400美元,也就是希望所能达到的最高 限度了。他们之中也有特权者,但是在社会金字塔的底层,千 百万人民却因营养缺乏而发育不良,千百万的人们挣扎在污秽 的找不到职业的城市里和支离破碎的乡村里,过着饥寒交迫的 生活。如果发展中国家的人民像法老(法老(Pharaoh),古埃及对国王的称呼,类似我国古代称皇帝为“陛 下”。——译者注)的奴隶一样的无知,不 知道“另外一半”在怎样生活,他们可能劳苦一辈子而不反 抗。但是,半导体收音机,人造卫星和遍及全世界的电视已经 结束了这种无知的时代。我们有什么理由设想他们愿意接受一 个“一半奴隶,一半自由”,一半穷奢极欲,一半缺吃少穿的 世界呢?我们能够希望被剥夺者的抗议不爆发成局部冲突和日 益蔓延的骚动吗?

  同时,在世界大国的关系方面,只是大致上势均力敌,实 际上却是靠不住的“恐怖平衡”。它们想不卷入局部冲突中去 是很困难的,而且爆发的冲突愈多,它们的理智、外交和克制 就可能被愈来愈大的压力所削弱。甚至在今天,它们之间的恐 惧还表现在竟相制造愈来愈多的精密武器和进行地下核试验。 可悲的是某些大国甚至还在继续进行大气层核试验。这种恐惧 就是产生所有污染中最危险的污染——无区别的辐射的根源。 如果这种恐惧上升到发生全面战争,就能杀伤全部有机生命。 在爆炸、辐射和随之而来的全世界的饥荒和瘟疫流行中,活下 来的少数可怜的人,也将受到严重的、也许是不可恢复的遗传 损害。

  有些人把人类环境的困难处境描绘得过于暗淡和无可奈 何,以致使普通公民认为,只好去买一瓶啤酒来消愁了。如果 无法避开生物界的这种暗淡的命运,那么何苦还要找麻烦去退 酒瓶呢!但是,实际上,在许多环境问题上,不是无能为力 的,好些政策是可行的,环境是能够恢复的。

  水流清澈,阳光普照的清洁城市,海洋洗净了海岸,作物 在无污染的耕地上成熟。这些都是能够实现的。

  事实上,有些国家和地区已在实施有效的计划和控制污染的方案。有些城市的空气比起三四十年前来要清洁一些。江河正在进行疏浚和清理,鱼类又回来了。有些地方,牧场得到适 当的管理,土壤流失已被制止,野生生物受到保护,伐木区在重新造林。还有一些扭转城市中心区恶化的实例。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现有知识、现有技术和现存制度的范围之内做到了 的。现在,只有一桩大事所造成的恐怖和劫数是真正令人担心的,那就是人类还保留着古老的习惯和可怕的传统,即有组织地和大规模地互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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