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生态学?这一词汇本身马上就让人感到惊讶,困惑,因 而吸引人的注意力。我们本能地会觉得,“工业生态学”在组词 方法上是矛盾的,是一个矛盾修辞,就如“明亮的黑暗”,或“滚烫 的冰块”一样。

  我们为何有此反应?无疑是出于习惯。我们习惯上认为工 业体系是与生物圈相对立的,一边是工厂、城市,一边是大自然。 带着这种局限性的观念,我们小视了工业体系对“外界”、对其周 围世界、对“环境”的影响。环境保护主义者们,以及他们的先驱 者们,长期以来,关注的是工业活动造成的不良后果,即污染对 生态系统造成的破坏;但工业体系的运行机制本身始终在他们 的研究范围之外。

  工业生态学从相反的假设开始探索:可以将工业体系预想 为生态体系的一种特殊情况。至少,我们可以把工业体系描绘 成这样一个形态,即如同生物生态系统一样的物质、能量以及信 息的流动及储存。而且,工业体系总起来说是建筑在生物圈所 提供的资源与服务的基础上的,在某种意义上,工业是生物圈的 赘生物。因此,工业生态系统与生物圈之间存在着广泛的多少 有些直接的相互影响,从几乎“自然状态”的农业生态系统到最 为非自然的生态系统,如宇宙飞船。

  工业生态学并非全新的概念。60-70年代的科技文献中 已经时而出现这一个词了,但是没有更为深入的研究。90年代 初,工业生态学一词首先在与美国工程科学院关系密切的一些 工程技术人员中重新被提出。从此以后,工业生态学走上了充 满活力的发展之路。可以毫不夸张他说,目前,我们正在目睹诞 生一个由工程学、生态学和生物经济学交叉构成的科学与技术 的崭新领域。尽管还十分稚嫩,但已经表现出了某种成熟的形 态,标志之一是1997年春季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出版了《工业生 态学》杂志,这是世界上第一本专门介绍这一正在发展中的学科 的学术刊物。

  近三年来,“工业生态学”一词开始在学术界和产业界传播 开来,并显示出一定程度的时髦效应,尽管其概念不一定被十分 清楚地理解。为了避免混淆,我们首先界定“工业代谢理论”与 “工业生态学”之间的区别。

  工业代谢理论研究的是工业系统所有生物物理组成部分的 总和。其基本手段是分析与描述,旨在弄清楚与人类活动相关 的物质与能量的流动与储存的动力,从资源的采掘直到生物地 球化学循环过程,这是物质不可逆转并迟早要发生的循环。

  而工业生态学,则向前跨越了一个阶段:借助于对生态系统 和生物圈的认知,找到能使工业体系与生物生态系统“正常”运 行相互匹配的可能的革新途径。因此,工业代谢研究是工业生 态学不可缺的先决条件。

  工业生态学首先要求助于科学生态学、自然科学和工程科 学。它研究的范围是工业体系整体的和长期的发展。因此,环 境问题,同其他许多问题一样,只是工业生态学研究范围的一个 方面。与目前正在进行的大多数关于环境问题的讨论不同,工 业生态学不涉足政治生态主义领域,既不持灾变说,也不持与其 相反的、过分的科技乐观主义。

  本书旨在首次用法文简要介绍工业生态学90年代初以来 的形成情况,包括历史回顾及主要代表人物。书末的参考文献 目录列入了那些深刻地更新了工业体系传统观念的主要书目; 书中脚注列出了一些更专业的出版物。

  本书原是为一次辩论会准备的文件,为夏尔·列奥鲍尔·梅 那人类进步基金会(Fondation Charles Leopold Meyer pour leProgres de lhomme,FPH)而起草,在 1993-1994 年间主要在美 国完成的一系列采访的基础上写成的。我感谢FPH人类进步 基金会,特别是Maurice Cosandey,Pierre Calame 和Gustavo Marin 先生,他们的支持使我得以在理想的条件下进行研究; 我感谢我的助手Gisele Spescha 女士,她耐心阅读了我的手稿; 我也要感谢所有那些在工业生态学有关出版物还十分稀少的时 候拨冗接待我的采访,并慷慨与我分享他们知识的人士。我还要特别感谢 David Allen,Braden Allenby,Jesse Ausubel,Robert Ayres,Dohn Ehrenfeld,Robert Frosch,Arnulf Grubler,Ernie Lowe,David Rejeski,Deanna Richards,Walter Stahel,William Stigliani,Hardin Tibbs,智广渡边以及 Jacques Grinevald,他们为本书提供了许多有益的建议和无私的协助。

1998年2月于日内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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