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纪家梅　汪勤模

　　挥手作别了夫高气爽的金秋，北京市民又迎来了需要取暖的冬天。今年似乎有点特别，供暖期刚刚开始的门月中下旬，京城便连续多天“不见天日”，民航客机停运，高速公路追尾，一时间，京人议论雀起。我们还注意到，11 月 23 日，同样一个灰蒙蒙的日子，在第 60 次市长办公会上，北京市市长刘淇为治理大气污染与本市 18 个区、县长再立“军令状”——《落实控制大气污染第三阶段措施责任书》。此时此刻，我们采访了北京市气科所所长李慧和市环保局工程师仲良喜。

断然措施：改革京城能源结构

　　仲良喜首先说，在北京能源结构中，70% 是烧炭，而冬季要多烧 600 万吨煤。众所周知，燃煤是重要的污染源，因此，改革能源结构是减少大气污染物排放至关重要的一节。1997 年 11 月，北京市环保局等有关单位组织专家小组，专程去江苏、浙江、上海等巳多年燃用低流煤的省市，实地考察低硫煤的推广可能性，又从位于内蒙古和山西交界处的大型低硫煤矿——神府煤田购买了 3000 吨低硫煤，在北京的 17 家单位试烧，经检验通过后，于 1998 年向北京市政府提出建议，正式推广。同时，政府决定推广使用天然气、液化气等一些清洁燃料。到自前为止，北京市的 6700 台茶炉、21000 个大灶、4000 多台 1 吨及 1 吨以下的燃煤锅炉、662 台大吨位燃煤锅炉已全部改用清洁燃料，四环路以内的所有经营性单位一律不允许烧煤，居民区（主要指平房区）也要求使用加过脱硫剂的型煤。为整顿煤炭市场，供暖前已对 500 家煤炭经营企业（有照经营的有 2600 家）进行了资格审查。还加强对新车的管理，不达标车辆不予上牌照，报废了近 6 万辆超过使用年限的汽车，执行严格的车辆排放标准；加强工地管理，绿化、治理裸露地面等。去年使用 200 万吨低硫煤，减少了 8000 吨二氧化硫排放，大气中二氧化硫含量下降了 20% 以上。从今年的 1 月份开始，大气中的二氧化硫浓度连续 10 个月低于去年的同期水平，平均下降 25%。大气中氮氧化物浓度平均下降 3%，一氧化碳下降 11%，总悬浮颗粒没有明显增加。

“黑色金子”中有最危险污染物

　　人们习惯上把煤称为“黑色金子”，这主要是因为它在产业革命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至今它仍不失为工业发展的重要基础。我国就是以煤炭作为主要能源的国家，约占全部能源的 80% 以上。

　　烟囱林立，处处黑龙，虽象征着工业与社会的繁荣，但在这繁荣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灾难阴影——有毒的烟雾。其实，早在 17 世纪，英国著名作家约翰·伊凡林在《驱逐烟气》一文中对伦敦的烟雾进行过辛辣的挖苦和嘲讽：“地狱般阴森的煤烟，从家庭的烟囱和啤酒厂以及石灰窑等地冒出来，伦敦犹如西西里岛的埃特耶纳火山，好像是火与冶炼之神的法庭，人们好像在地狱旁边一样。由于淹没在煤炭散发出的烟与疏之中，出现了恶臭和昏暗。”但是，他的话当时并没有引起人们足够重视。英国伦敦于 19 世纪中期以后不断发生悲惨的烟雾事件，特别是 1952 年冬天的伦敦烟雾事件，前后共有 12000 人死亡，震惊了全世界。

　　烧煤时排出的滚滚浓烟中含有未经燃烧的黑色碳粒、二氧化碳、二氧化硫以及多种有害气体。其中二氧化硫已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最危险的污染物质。它是一种窒息性气体，具有强烈的刺激性，对鼻腔、气管、肺部乃至眼睛都会造成伤害。若二氧化硫与飘尘一起进人人体，会使二氧化硫的毒性增加 3 至 4 倍，世界上发生的多次烟雾事件都是它们共同的“杰作”。但更应该重视的是二氧化硫在飘尘中金属成份的催化作用下形成的硫酸雾，其危害远远大于二氧化硫和飘尘的单独作用，在历次伦敦烟雾事件中，正是它夺去了数千人的生命。

　　可见，煤的含硫量高低直接影响到煤污染物排放的危害程度。比如含硫 0.3% 的低硫煤与含硫 3% 的高硫煤，如果燃烧情况相同，生成的二氧化硫污染物数量则可能相差 10 倍。因此，在煤仍然是主要燃料的情况下，改用并推广使用低硫煤对改善城市的污染状况是有重要意义的。为了遏制冬季大气污染加剧的趋势，北京市政府从去年开始便要求使用低硫煤，一年多来，已经产生了明显的效果，今冬将全面推广使用低硫煤。

别忽视加重冬季污染的气象条件

　　有人会问，在供暖条件不变即污染物排放量相对稳定的情况下，为什么北京市环保局发布的每日空气质量指数是不同的。仲良喜和李慧都说这与当时的气象条件有关。

　　众所周知，微风时炊烟统绕，甚至烟雾弥漫，而一阵大风刮过，则“烟消雾散”，这形象地说明了风对污染物有稀释作用。又如气温，当气温随高度增加而升高时（称为逆温），大气层比较稳定，上下对流很弱，不利于近地面的污染物向高空移散。再拿降水来说，雨后人们感到空气格外清新，这是因为降雨的净化功能使大气中污染物含量减少 1/4 到 1/3，但当空气湿度较大时，或者有零时，则会加重污染程度，这是因为像二氧化硫和氨氧化物等气体在这种情况下容易形成酸雾。

　　北京市气象局在对今年国庆节后北京市一个多月空气质量状况分析后指出，空气污染程度确实是与风、温、湿、逆温等气象条件密切相关的。拿 11 月上旬空气质量达到 5 级这一次来说吧。从 11 月 2 日起，北京连续 5 天出现了 l℃/100 米的贴地逆温，相对湿度逐渐增大（到 11 月 6 日为 73%），日平均风速小于 1 米/秒，11 月 6 日华北平原出现了大范围的雾区。近地面空气水平流动的减弱，加上较强的贴地逆温，导致空气污染物不易向市区外围及高空移散而不断累积，致使空气质量达到 5 级。我国北方冬季天气过程特点，主要表现为寒赵暴发期与间歇期。在寒潮暴发期，大气层结不稳定，加上大风扰动，即冷锋过境时，虽然降温明显，但却是蓝天白云或下一场雪，因此，空气质量一般都不会太差。而在寒潮间歇期则不然，地面附近一般为弱风天气，又往往会有逆温出现，则空气污染会加重。西北大工业城市兰州，冬季空气质量更明显地反映了这种特点。这里的人们最怕过冬天，这倒不是因为兰州冬天寒冷，而是这里冬天污染严重的空气令人窒息难受。人们形容兰州，“太阳和月亮一个样”；人们上街逛一趟，“鼻孔和烟囱一个样”。一旦北方强冷空气（即寒潮）侵人，刮一次较大的偏北风或降一场大雪，往日浓雾蔽日便成为丽日蓝天。可是，好景不长，过不了几天，兰州市区上空又会被厚厚的烟雾层所笼罩。今年 11 月份，北京地区天气状况和空气质量同样也表现出这种交替特点，只是没有兰州那么严重，那么令人感到难受而已。基于北京冬季天气变化的这种特点，加上又要多烧 600 万吨取暖用煤，就使得冬季成为北京地区控制大气污染重中之重的季节。

共同行动：期盼蓝天常驻京城

　　在北京市气科所，李慧所长告诉我们，早在 1974 年北京市气象局成立研究所时，就设置了大气污染室，从事环境评价服务工作，1997 年转变职能，l 重点开展研究工作，更名为城市环境气象研究室，并建立了两个站，积累了一年完整的观测资料。在研究的基础上，于 1998 年 1 月开始发布空气污染气象条件预报，11 月 24 日起呈送汪光春副市长，他看后赞扬市气象局做了一件有益于人民的好事。

　　现在气科所与市环保局联手，攻关“北京城近郊区空气污染预测预报研究”项目，明年年底结题，届时，将通过形成的业务系统正式向京人发布空气质量预报，而不是现在简单的空气质量日报。仲良喜和李慧均认为，改善首都环境的形势仍不容乐观，环境治理是一种社会行为，探索城市环境治理新的运行机制势在必行。日前刘淇市长与县、区长签定合同，就是将这项工作纳人政府行为的一个具体体现。他们还认为，要加强地方环境治理的法制建设，确保政令畅通，比如，将来在发布空气质量预报、警报时，如果空气质量达 5 级时，就必须要采取一些强制性措施。

　　仲良喜还说，目前，他们正在进行不同采暖方式的清洁度比较工作，进行地热采暖试验，探讨电采暖、太阳能采暖方式，增加天然气进京量等……据悉，北京到 2000 年将实现 40 片无煤区，而到 2002 年，北京市区将全部成为无煤区。

　　采议结束时，我们感到很欣慰、这是因为，对京城环境问题的关心正在变成政府和人民的知际行动，如此，还京城冬季一片蓝天的日子一定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