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杰

　　11 月 3 日上午，河南省科学院副院长张占仓找到记者，十分不解地抱怨：“一项获重大突破的好技术，就是不好推广。这太不正常，也太需要改变了。”

　　张占仓介绍，河南省科学院地理研究所与人合作，经过多年研究开发，在生物工程治理草浆造纸黑液方面终于取得重大突破：只需建几个水泥池子，放进他们培养的产酸菌和特效产甲烷菌种，就可以使污染严重、腐蚀性极强的碱法草浆造纸黑液和亚硫酸盐法草浆造纸黑液达标排放。在河南省科技厅主持的成果鉴定会中，专家们指出：这一成果在国内外均无先例，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尤其让专家们感到兴奋的是：这项成果在国内的应用前景非常广阔。我国人多林少，是一个草浆造纸大国。草浆造纸，国内采用最多的工艺是“碱法”和“亚硫酸盐法”，排出的废水乌黑发臭，腐蚀性强，对环境的污染极其严重。正是有鉴于此，国家开始强力遏制小造纸厂的发展。通过近几年的治理，我国的造纸厂从 1 万多家降到了目前的 4000 多家。河南省科学院地理研究所这项成果的出现，无疑为生存艰难的碱法和亚硫酸盐法草浆造纸企业开辟了一条可持续发展的新路。

　　张占仓介绍，在此之前，治理造纸废液技术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其关键问题是：一是一次性投资太高，动辄数千万元甚至上亿元，许多企业难以承受；二是运行费用太高，建得起也用不起。而河南省科学院的这项成果，一次性建设工程投资仅相当于目前流行的碱回收工程的 10% 左右，运行成本也大大降低，占制浆成本的 10% 以下。在稳定工业化运行中，吨废水处理成本仅 1 元左右，且操作简单，稳定可靠。

　　张占仓说，原来他们以为，造纸企业对他们的技术会非常欢迎，求之不得。没想到，有的企业却向他们要回扣。这还好说，科研人员不像以前那样只蹲在象牙塔内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知道该怎么应付。最让他们不解和头痛的是，有的企业对此技术根本不感兴趣，并说“我们不需要”。

　　经过深入了解，张占仓更感到不平。原来，这些企业都是国有企业。为了多收税，为了不让造纸厂工人下岗，地方政府不得不保护它们。这些企业已经与地方的环保局达成了某种默契：上面有人来检查，就应付一下；检查的人走了，该如何排放污水还怎么排放。造纸厂的人一点都不担心被查处：“环保局长还能不听县长、市长的？”

　　张占仓对此感到深深的忧虑：“有些国有企业采用新技术的动力明显不足。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好的技术也难快速进入企业。如果这些企业的观念不改变，又如何应对入世之后的挑战呢？”